肖雅面色羞红，娇媚动人。秦大海低头看着她，忍不住赞道：“你害羞的时候真漂亮。”

　　肖雅娇嗔不已，狠狠白了他一眼，“哎，你就这样一直抓着我的手？”

　　肖雅的手臂白皙柔嫩，握在手里很舒服，秦大海本想厚颜无耻地多占点便宜，但看到肖雅黛眉皱起，急忙松开了，伸手相请，“肖老师，请，请……”

　　回到屋里，肖雅坐在沙发上不想动了，秦大海却精力旺盛，先给肖雅倒了杯水，然后讨好地问道：“要不要喝咖啡？我给你煮。”

　　“你会煮吗？”

　　“不就是烧开水嘛，难道还有技术难度？”

　　“算了吧，我还是自己来吧，不过我现在不喝咖啡，也不喝白开水，我要喝可乐。”肖雅倒在沙发上，瞅着秦大海说道，“可以给老师拿一罐可乐吗？”

　　“愿意效劳。”秦大海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，拿着冰可乐又一溜小跑地回到客厅，拉开盖子，恭恭敬敬地递到肖雅手上。肖雅一边接过可乐，一边戒备地望着秦大海，“你笑得那么淫荡干什么？”

　　“淫荡？”秦大海愣住了，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肖雅的小嘴里冒出来的，她也会开这种玩笑？不会吧，这么文静优雅的美女也会开这种恶俗的玩笑？秦大海立即裂开大嘴，眯起眼睛，脸上堆满狞狰的笑意，“肖老师，这才叫淫荡的笑，刚才那个叫谄媚的笑，你不要搞错了。”

　　肖雅做了一个恶心要吐的表情，然后脸色一整，手指卧室，严肃地说道：“换衣。”

　　“让我喘口气。”秦大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，端起那杯水，一饮而尽。

　　肖雅瞪着他，面无表情，手指一直指着卧室。秦大海被她瞪得受不了，只好站起来去换衣，边走边问道：“晚上要吃什么，我烧给你吃。”

　　“糖醋排骨，我想吃糖醋排骨，你会烧吗？”肖雅对他的话不屑一顾。

　　“好，那就这么说定了，我们马上去超市买排骨。”秦大海马上来了精神，“超市里能买到排骨吗？”

　　肖雅看他当真了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，不禁将信将疑地问道：“你真的会烧？”

　　“我对你说过，我家除了卖拉面，还做快餐，你忘记了？”秦大海笑道，“大菜我的确不会做，但这种家常小菜，我马马虎虎还能对付，保证味道上佳。”

　　肖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，想了半天，还是放弃了，她不太敢相信秦大海的话，“叫外卖吧，匹萨你吃吗？”

　　秦大海摇摇头，“那玩意我不喜欢。当点心我还能吃一点，当晚餐我就吃不下去了。”

　　“你不要太挑食，要主动适应这里的生活。”肖雅摇摇头，“那吃中国快餐，怎么样？布莱顿有不少中国餐馆，其中有一家快餐馆味道还可以，我们偶尔也会叫那里的外卖。”

　　“味道怎么样？”

　　“快餐不就那么回事，你还指望有多好的味道？”肖雅笑道，“尤其在国外，中国快餐也要适应外国人的味口，否则生意怎么做？”

　　秦大海断然摇头。自己家就是做快餐的，那菜看着就反胃，更不要说吃了。“相信我一次，好不好？”秦大海恳求道，“如果你觉得不好吃，我们再叫外卖，怎么样？OK?”

　　“OK。”肖雅不想打击他的热情，冲着他做了个手势，“相信你一次。“

　　＝

　　秦大海对自己做家常小菜的水平很有自信，而肖雅看到他手脚麻利，做事有板有眼，说起来也头头是道，很像那么回事，随即也期待起来，一直站在他身边看着。

　　糖醋排骨第一个烧好，因为秦大海在糖醋卤子里加了不少蕃茄酱，颜色看上去很诱人。肖雅不待装盘，先吃了一块，顿时赞不绝口，“秦大海，味道棒极了。我看你改行算了，做厨师吧，你这方面肯定有天赋。”

　　“我本来就是厨师。”秦大海心里很得意，“我既会拉面，又会烧菜，继承家业绝对没问题，即使不踢球我也能发财。”

　　“你能不能有点出息？”肖雅笑道，“你家那个小店能赚什么钱？不过养家糊口而已。”

　　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冰箱门，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饭盒，看那意思还要带一点糖醋排骨回家。

　　“肖雅，你要是喜欢吃，我明天再给你做。这个要趁热吃，第二餐就不好吃了。”

　　“谢谢你的好意，过了今天，再想吃你烧的糖醋排骨估计就很难了。”肖雅走到餐桌旁说道，“这两天的体检结束后，你就要参加训练，天天筋疲力尽的，哪有时间进厨房？”

　　“我体力好，没事。”秦大海不以为然，“再说我吃不惯那些垃圾东西，如果不自力更生，我会营养不良，搞不好会死人的。”

　　肖雅欲言又止，她大概想说什么但看到秦大海兴致勃勃的样子，把话又收回去了，专心向盒子里装排骨。

　　“你装那么多干什么？明天不来了？”秦大海很奇怪，“这东西做夜宵不合适。”

　　“不是我吃，是带给室友带的。”

　　秦大海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表情，觉得肖雅心地真好，有好吃的还想着室友，“那就多装一点，我们吃不掉这么多。”

　　肖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，听到这话冲着他感激的一笑，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说完端起盘子就往盒子里倒。

　　“你室友也是中国人？”

　　“不是，她是丹麦人。”肖雅说道，“她人很善良，也很热情，这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借她的笔记看，老师的讲课录音也是她提供的。”

　　“现在不是夏天吗？你们学校现在就开学？”

　　“我学的课目多，很多课要靠自修完成，所以假期的时候我要边打工边学习。”肖雅解释道，“我现在自修的这门课，我的室友去年学过了，她有笔记和录音，我借过来自学就可以了。”

　　学习这种事除了勤奋还要天赋，秦大海自认两样都没有，只有佩服的份，“你太厉害了。”

　　“九月份开学后，我的时间就更少了……”肖雅眼里掠过一丝忧色，显然担心自己忙不过来，耽误了学业，“可这份工作薪酬很高，我真的不想放弃。”

　　这种事秦大海没办法帮忙，他唯独能做的事就是尽量节约肖雅的时间，“肖老师，那快吃饭吧，吃完了我们学习英语，然后你早点回去。”

　　＝

　　肖雅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昏黄的灯光里。

　　秦大海呆呆地望着，心里很难受，说不出惆怅和忧郁，昨天晚上他认为自己是因为想家想妈妈，现在他知道是孤独，远离异乡孑然一身的孤独。他慢慢徘徊在寂静的街道上，不想回到那间空荡荡的屋子。有一刻他曾冲动地想到酒吧里喝酒，但想到酒吧里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，想到传到耳朵里的声音都是无法听懂的语言，他又害怕了，担心自己因为无法和别人沟通而变得更加难过。

　　他回到屋里，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。笔记本又给肖雅那个丫头带走了，而电视里叽里呱啦的外语让他难以忍受。躺在床上更是无法入眠，昨天晚上是因为兴奋睡不着，今天晚上却是因为孤独睡不着。

　　透过窗纱望着夜空，他看到了一轮朦胧的弦月，“举头望明月，低头思故乡。”秦大海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，“躺在这里背这首古诗，倒是非常贴切。”他翻身跳下床，站在窗户前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，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思乡之情，他想妈妈，想爸爸。

　　秦大海拨通了手机，“爸爸，我是大海……”

　　“你还好吗？”

　　“还好。”

　　“没什么事吧？”

　　“没有。”

　　“那就挂了吧。现在店里人多，忙死了。”

　　“妈妈呢？”

　　“也在忙……你妈妈来了，我让你妈妈说……说两句就挂了，国际长途很贵的，没事不要打电话……”

　　“大海，大海……”妈妈在电话里喊他，一声接一声。秦大海心弦颤抖，内心酸楚不已。

　　“妈妈……”秦大海刚刚叫了一声，鼻子一酸，泪水顿时冲了出来，“妈妈……”

　　儿子嘶哑的哽咽声传到妈妈的耳中，顿时让妈妈哭了起来，“大海，你还好吧，不要哭，不要哭……”

　　秦大海无法控制住眼泪，泣不成声。

　　“哭什么哭，儿子又没死，你嚎什么？”老秦在旁边叫了起来，“儿子第一次出门，难免想家，你这么一哭，他心里能好受吗？做事去，做事去，不要丢人了。”

　　“大海，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，吃饱了穿暖了……”妈妈一边哭一边喊，“不要担心钱，没钱就打电话回来，我和你爸就是卖血也给你凑齐寄过去。”

　　“你这人胡说什么？儿子才离家几天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？”老秦一把夺过了电话，“儿子，在外面好好干。你是个男人了，不要想个娘们一样没事就想家，那有多大出息？没事少打电话，你打一次，你妈妈就哭一次，搞什么嘛，你还是喝奶的孩子啊？还有话没有？没话我就挂了。”

　　“你们要保重，不要太累了。”秦大海哽咽道。

　　“知道了，知道了，不要说许多了，我和你妈会注意身体的，我们现在还能干，还能挣钱帮你们，你就在外面好好干，不要担心……”

　　“电话费不要钱啊，抱着电话说许多干什么？”妈妈的骂声传了过来，“不要我说话，自己却抱着电话说个没完。你眼圈红什么？是不是要哭啊？好了好了，拉面去，快点把电话挂了……”

　　“催什么，我和儿子才说几句……”老秦吼了一嗓子，然后又对秦大海说道，“你妈骂人了，我要挂了，在外面一定要吃好，不要生病了……”说到后来声音也有些嘶哑颤抖了。

　　电话挂断了。

　　秦大海把手机扔到沙发上，抱着脸哭了起来，他觉得这样好丢脸，不能哭了，但就是控制不住情绪，泪水不停地流下来。

　　＝

　　＝

　　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