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大海担心安吉随时会到,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早餐,又抢着收拾厨房。其实就算他不抢,肖雅也没有洗的意思,她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。
收拾妥当了,秦大海随即到屋里换上衬衣,然后拿着领带出来了,“肖老师,能不能帮我系一下领带?”
“这个你也不会?”肖雅靠在沙发上,端着咖啡,姿势很优雅,根本没有站起来帮他系领带的意思,显然她还在生气,“一根布条绕着脖子打个结你也不会?你拿老师寻开心是不是?”
“请老师教我一下好不好?你说,我自己来系。”秦大海可不想再刺激她了,等下安吉小姐驾到,误会全靠这位姑奶奶去解释了。
肖雅口述,秦大海练习了几次,勉为其难也算系好了,虽然差强人意,但马马虎虎也凑合。接着他到屋里套上西服,穿上皮鞋,戴上墨镜,背着手一摇三摆地走到了客厅里,“肖老师,请看……”他微微扭头侧身,做了个自认为很酷的POSS。
肖雅盯着他看了一下,神情有些惊讶。秦大海暗自得意,从她表情上就能看出来自己这一身装扮很不错,“怎么样?我这样子走出去不会给中国人丢脸吧?”
肖雅放下咖啡杯,不动声色地说道:“除了你系的领带不堪入目外,其它方面的确很好。”
“这是你教的。”秦大海泄气地放弃了POSS,“我用心学了,但你没用心教啊。”
肖雅忍不住笑了,站起来走到秦大海面前,帮他解开领带重新系,“这套西服非常合适你,穿上去之后,整个人马上就变了,神采飞扬。这是你父母给你买的吗?看上去很贵。为了你这个儿子留洋,他们真是不惜血本了。”
秦大海犹豫了片刻,点了点头。他不想说实话,如果说这件西服是安吉帮忙买的,自己倒象成了吃软饭的,自尊心受不了。
那天安吉说西服的钱由公司出,当时自己也相信了,但事后仔细想想,根本不可能,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?后来打个手机向林教练求证,果然没这回事。安吉是一片好意,她或许是因为自己帮她痛骂了那个粗鲁的男友,又陪她上街散心,出于感激,给自己买了套西服。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,暂时也不想说破,等到自己有钱了,一定要买个礼物送给她,还了这份人情。
秦大海正在胡思乱想,手机突然响了,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,是安吉打来的。
“坦克,我已经到了,你准备好了吗?”
“好了,我们马上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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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门打开,凯文走了下来,迎上秦大海和肖雅。
他的目光立即被肖雅漂亮的脸蛋和窈窕的身材吸引了。没想到这个女孩子打扮一下后竟然这样出色。“肖小姐,早上好。”
接着他又看了一下秦大海,上下扫了一眼,发现这个中国男孩穿上西服后,马上变了一个人,一股自信和狂放扑面而至,强壮的身体里好象蕴藏着无穷的力量。
年轻就是好啊。他不由感叹起来。像秦大海这种年纪的小伙子血气方刚、意气风发,凭着一腔热血就敢傲啸天下,正是干一番大事的时候,如果他脚下的实力就如同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强势,那布朗先生慧眼识珠的传奇还会继续延续下去。
“坦克,准备好了吗?”凯文热情地招呼道,“今天虽然只是试训签约,但你一定要给俱乐部留下一个好印象,这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接下来的正式签约,所以你要好好表现,让他们看到你的勇敢和自信。”
秦大海听了肖雅的翻译后,连声感谢。
安吉从汽车另一侧走过来。她穿着米黄色套裙,风姿绰约,因为戴着墨镜,秦大海看不到她的眼晴,但她脸上的笑容很轻松。秦大海暗暗松了口气,他倒不是担心刚才那个误会,而是担心昨天晚上的事,这些天安吉一直在情感中挣扎,情绪一定很差。
秦大海冲着安吉挥挥手,亲热地喊了一声:“安吉姐姐……”
安吉视而不见,和肖雅握手寒暄,接着她问“一见如故”这个成语的意思。肖雅正想找个机会对她解释这件事,闻言立即做了一番详尽说明。安吉恍然大悟,扭头望着秦大海,不满地责问道:“坦克,你中文成绩是不是很差?这两个成语怎么是一个意思?”
“我没说这两个成语是一个意思。”秦大海辩解道,“我刚刚说到一见钟情,你就误解了……”
“不要再说了。”肖雅轻轻推了他一下,“笨蛋,以后不要再说成语了。”
安吉无意再和秦大海理论,挥手示意大家上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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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时间还有空余,车子开得不快。
安吉拿出手机,调出俱乐部的一些资料和图片让秦大海先熟悉一下,接着她又把试训合同的相关要点做了解释。因为担心秦大海太紧张,她还模仿俱乐部经理问了一些问题,让秦大海按照自己的要求回答,不要说错了话,给俱乐部方面留下不好的印象。
汽车在预定时间到达俱乐部。四个人先后下车。安吉走到秦大海身边,摘下墨镜,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,然后伸手相请。
秦大海走在安吉身边,心里越是想着不紧张,呼吸却越急促。
“坦克,吸口气,再慢慢呼出来,保持平静。”安吉轻声说道。
走了几步,安吉的声音又出现了,“坦克,把胸膛挺起来,要有自信。”
秦大海感觉自己像个机器人了,手脚僵硬,步履艰难。
“秦大海……”肖雅忽然在他身后喊了一声,“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。”
安吉回头看看面孔绯红的肖雅,又看看秦大海,眼里顿时露出一丝暧mei的笑意,“秦大海,老实告诉我,你们是不是一见钟情?”
“没有……”秦大海和肖雅异口同声,坚决否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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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谈气氛很愉快。
合同细节早已谈妥,今天主要是安排秦大海和俱乐部高层见个面,俱乐部方面也要征询秦大海关于在体检、试训等方面的具体意见,然后就是签订试训合约了。
安吉和肖雅成为会谈现场一道亮丽的风景,两个种族、两种迥然不同风格的美女让所有男人都心情畅快。布朗先生和俱乐部的几位高层都是熟人,谈到高兴处,更是欢声笑语。秦大海这个中国男孩除了初始紧张得有些晕头转向外,其余时间都表现得中规中矩,给俱乐部高层留下了极好的印象,而肖雅在翻译中不失时机的润色更是给秦大海加了不少分。
布朗先生对秦大海的表现非常满意。在中午的工作午餐上,他不停地鼓励秦大海,“你要抓住每一个机会,尽情展示你的实力,我们则会竭尽全力帮助你,尽一切可能给你造造更多的机会,只要我们双方齐心协力,你很快便能签约,也能迅速进入一线球队成为主力。”
席间,布朗先生还到了劳工证的事。在英国,外籍球员没有劳工证即使签约了也不能在英国本土踢球,但申请劳工证有个必要条件,申请球员必须在上一年度代表本国国家队打A级赛事的场次达百分之七十五以上。随着全球一体化速度越来越快,同时也为了更好地开拓海外足球市场,几年前这个条款做了修改,像秦大海这种人不在此条款限止内。
布朗先生告诉安吉和秦大海,听证会明天召开,一切顺利话,估计再过一个星期就能拿到劳工证了。
吃完饭,布朗先生和凯文返回伦敦,安吉留在布莱顿全权负责后续运作,秦大海则到俱乐部去做全面体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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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时分,安吉开车把秦大海和肖雅送到公寓。
“要不要上去坐坐?”秦大海客气地问道。
“今天忙了一天,很累了,我要回去休息。”安吉笑着摇头拒绝了,“你也要早点休息。明天上午要抽血,晚上多吃点好东西,补充营养。”
“回伦敦吗?”
“我在这里有房子,就在坎普顿,最近我要一直住在那里。如果你有什么急事需要帮助,可以随时打我手机。”接着安吉转头望向肖雅,“肖小姐,我可以顺路把你送到学校。要上车吗?”
“她不走……”秦大海一把抓住了肖雅的手臂,“她晚上还要给我上英文课。”
肖雅的确想回去,但秦大海情急之下一把把她抓住了,她能感受到秦大海手上的力量和心里的惶恐,这让她犹豫了。秦大海刚刚踏足社会,心智还不成熟,而且他远离父母和家乡,身边连一个说中国话的人都没有,心里的孤独和恐惧可想而知。联想到自己刚刚移民时的情况,她很理解秦大海现在的心情。秦大海需要时间适应环境,需要时间调整心态,这个时候他需要自己这个同胞的帮助。
“肖小姐也很累了,她需要休息,这样明天才能更好地工作。”安吉说道,“你学习英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,不用这么着急,而且上课的时间也可以随时调整,肖小姐有这个权力。”
“安吉姐姐,明天见。”秦大海一手拉着肖雅,一手冲着她挥了几下,示意她可以走人了。
“明天见……”肖雅面带倦色地站在秦大海身边,也冲着安吉挥了挥手。她决定留下来陪陪秦大海,这个人虽然年纪和自己差不多,但一直活在父母的羽翼下,更多的时候还像个孩子,如果此刻没有人帮助他缓解紧张的心理,可能会影响到试训,这对秦大海本人没有任何好处,对自己目标的实现也非常不利。
安吉诧异地看看肖雅,“肖小姐,我看你已经很累了,还是回去休息吧,明天还有更繁重的工作,你要保持充沛的体力才行。”接着开玩笑地说道,“肖小姐,你这样加班,公司可不会付给你额外的加班薪酬。”
肖雅以微笑回答。
安吉不再劝说,挥手再见,轿车滑行几步后突然又停了下来,安吉从车窗内探出头,娇声笑道:“我看你们两个是一见钟情了?”
“没有……”秦大海和肖雅同时叫道。
安吉大笑,驱车飞速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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