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妈是个外地女人,便宜,又没有娘家,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打工。
我爸给了她点钱,领回来见了奶奶,又匆匆摆了几桌子酒,算是结婚。
后妈好像也不喜欢我,跟妈妈一样整日板着脸,也不允许我碰她的东西。
不过她也没有像妈妈心情不好时,会特意来骂我踢我,找到我一点小错误,就发泄似的骂个不停。
婚后不久,后妈就和爸爸继续回去打工了,留我和奶奶守着空旷的屋子。
家里的鸡下的鸡蛋我再也没有吃到过,每天上学就是白菜稀粥。
不过奶奶每天早上都会煮一个鸡蛋,当然不是给我,而是给我同岁大的堂弟。
堂弟就拿着那个鸡蛋,也不着急吃。
到学校后,在我面前晃悠晃悠,吃完砸吧砸吧着嘴:
【青青,你家鸡蛋真好吃。】
堂弟跟我一个班,很顽皮。
不是威胁我给他抄作业,就是自己玩断了铅笔,拿我的写。
我从学校追他到了家里,他总是躲在奶奶身后。
【奶奶,姐姐欺负我。】
奶奶脸上一沉,摸了摸堂弟的头:
【青青,不要欺负弟弟,你多大了。】
可是我明明也才大两个月啊。
想要辩解的话如鱼刺般梗在喉咙里。
奶奶没有理我,亲热的拉着堂弟进了厨房:
【来乖孙孙,再吃个鸡蛋,之后好好学习,做大官。】
饭后,我走到刚送走堂弟的奶奶身边:
【奶奶,我铅笔被堂弟搞坏了,想买一支新的。】
奶奶瞬间皱起眉头训斥我:
【还揪着这件事不放呢,开始问我要东西了,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。】
第二天,堂弟拿着新铅笔在我面前炫耀:
【昨天跟奶奶一提就给我买了,可贵了,可以买十根便宜的了。】
我没有理会,从书包里小心的掏出翻了一晚上的“铅笔”。
这是我偷偷从后妈柜子里翻出来的眉笔。
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,耳畔是堂弟的讥笑,我不由得开始思考:
【为什么在学校里频频倒数的堂弟,却能被大家给予厚望?】
【为什么在学校里名列前茅的女孩子,却不受重视呢?】
过年的时候,爸爸和后妈终于回来了。
后妈也是不到半天就发现了自己的眉笔消失不见。
她把我叫到屋里:
【我的眉笔呢?】
我低下头,不敢看她,手紧张的扣着衣角:
【没有铅笔,我拿去写字了,对不起。】
我话落音,闭上了眼,身体瑟缩起来,等着一顿打。
她叹了一口气,从带回来的一大包东西中,翻出了什么:
【别用眉笔了,给,铅笔。】
我捧过那几支铅笔,嘴微张,想到奶奶说要孝敬后妈:
【谢谢妈妈。】
这个称呼对我来说生涩的很。
后妈脸上并没有笑意,反而生气的训斥我。
【我不是你妈,好好读点书,出去见见世面,听到没有。】
我想了想,回到屋,把一沓红红的奖状给她看。
她脸上的冷意这才消下去点,把奖状压在木箱子最里面,又摸索出几颗糖粒子来。
【这还差不多,我不是你亲妈,你只能依仗自己,听到没。】
我懵懂的点了点头,嘴里化开的是一股浓浓的糖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