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
状态:已完结分类:其它
时间:2024-11-03 17:24:18
1
我爸曾经念过书,也认识几个大字,算得上村里为数不多的‘文化人’。
他已经很久没翻过书了,却总是把很多年前看到的一段故事挂在嘴边。
说古时候有一种穷秀才,自己没本事赚不到钱,全靠妻子做工养活一家老小。
那秀才却觉得妻子抛头露面实在有失文化人的贞节。
他宁愿把父母妻儿全部硬生生饿死以后,换来朝廷给他们立的那座贞节牌坊。
贞节牌坊象征了他高洁不屈的荣光。
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。
君子不食嗟来之食。
我爸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水袋烟,一边摇头晃脑的说:“你知道文化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?是要有骨气。”
“不蒸馒头争口气!不为五斗米折腰!”
这些话我耳朵早就听得起茧子。
我家的条件实在算不上好,穷的马上就要揭不开锅。
一家四个人四张嘴,全指望着我妈锄头下那块小小的,贫瘠的土地。
今天放学回来,村东边的大婶见我实在可怜,硬是塞给我一个馒头。
我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张刚出锅的白面馒头,兴高采烈的跑回了家。
白面在我家可是稀罕东西,吃起来细软又甜丝丝,比干的喇嗓子的窝窝头好吃了不知道几百倍。
在我家,这是只有过节才能吃上的好东西。
进了院门,我妈还在地里干活没回来,奶奶也不在家。
只有我爸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晃晃悠悠。
我看见我爸下意识地把馒头往怀里塞了塞。
谁知这么细微的举动都落入了我爸的眼睛里。
他皱着眉毛质问我:“你偷偷藏的什么?”
我小声说道:“没什么...”
我下意识地转身就想跑,我爸一个箭步冲上来,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子。
我爸掰开我的胳膊,一眼就看到了我怀里白花花的馒头。
下一秒,他的脸就黑得如同锅底。
他大声地质问我:“哪来的!你哪来的馒头!谁给你的!你为什么拿别人的东西!”
我吓的一哆嗦:“我没有偷,没有抢,是村东的大婶送给我的...”
我话音未落,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了我的脸上。
顿时脸颊像火烧一般疼。
我没忍住,心里满是委屈,眼睛一转就开始掉眼泪。
这眼泪却惹得我爸更加生气了,他抓着我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咆哮:“我是怎么教你的!不受嗟来之食!你这样和乞丐有什么区别!”
“我一个文化人偏偏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,唯利是图的乞丐!”
他一把夺过我紧紧护在怀里的馒头,狠狠的扔在铺满黄沙的地上。
他愤恨的抬起腿,在我哀求的声音里,一脚又一脚,把白白的馒头踩了个稀巴烂。
2
一家人都要饿得吃不起饭,我爸却直接拒绝了村里的补助。
他说,我们一家人都是有骨气的人,就算是活活饿死,都不可能白白拿别人的钱。
他把文化人的清高看得比命都要重许多。
如果把活生生的人命和清高二字放在天平上,人命就会轻飘飘的升起来。
可他身上沾染的恶习,却是比夏天旱厕里的蛆虫都多。
明明认识字,却瞧不起村委会的工作。
明明有力气,却看不上工地上的重活。
明明事事都要靠着我妈,却还嫌我妈下地干活丢了他的人。
清高和骨气如果能当饭吃,谁又会惦记那一小块馒头!
我爸嘴里骂骂咧咧,脚下的动作却始终没停过。
他每落下一脚,都踏着扬起来的黄沙。
我咬着牙爬起来,瞄准了他的肚子,像炮弹一样一头就撞了上去。
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弄的有些不知所措,他趔趄的后退几步。
我趴在地上,抓起馒头碎屑混着土就往嘴里塞。
膈嘴的小石子,发苦的沙子都没盖过馒头独有的甜。
我一股脑全咽了下去。
我爸反应过来骂道:“吐出来!吐出来!”
他狠狠的抽着我的脸,又气急败坏转身要回屋里拿竹条,我立刻撒开腿跑了出去。
等我爸再回过神,我已经跑去了地里。
半路上,正碰见我妈戴着草帽往回走。
我扑进了我妈怀里,我放声大哭:“爸打我,就因为村东的大婶给了一块馒头...”
“对不起妈妈,我本来想带回来给你吃的,可被爸踩烂了,我只能吃独食。”
我妈抱着我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,她叹了一口气:“没事的,以后咱们会有好多好多的馒头,还会有肉包子和饺子...”
她拉着我走到树荫下,环顾四周看四下无人才从兜里摸出一块糖塞给我。
花花绿绿的彩纸包着一小块黑黢黢的东西。
我妈捻开彩纸,把黑黢黢的东西塞进了我嘴里。
她笑嘻嘻地说:“这是你最近从市里回来的姨妈带的好东西,叫巧克力,甜吗?”
苦苦的味道带着一点点甜。
我以前从没吃过,有种奇怪的好吃。
我砸吧着嘴意犹未尽。
她又说:“吃完了还有,姨妈那有好多,妈到时候再去给你拿。”
我和我妈在外面待到很晚才回家,专门挑着我爸喝多了睡熟的点。
第二天我就放暑假了,一清早,我妈就带着我去镇上卖菜。
我爸不许我妈搭别人家的三轮车,我妈每次去镇上只能骑十几公里的自行车。
卖菜的钱大部分都给了我爸,但我妈每次都会偷偷藏起来一部分。
抠出来几张毛票塞进她缝在内衣的口袋。
镇上卖菜的不止我们一家,我妈站在那卖力的吆喝,我就坐在地上吸溜着姨妈买给我的冰棍。
菜收拾得差不多了,我妈就带着我去姨妈开的理发店。
我妈张罗着让她给我弄一个市里小孩子们的时髦发型。
左右都是自家人,不要钱。
姨妈拿着插着电的铁棍子鼓捣着我的头发,她似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,对着我妈说:“前几天咱们买的彩票开奖了。”
3
我知道她们说的彩票。
镇上几个月前开了一家彩票店,里面卖一些花花绿绿的纸。
听说只要挑对了号码就能中大奖。
镇上有不少人迷上了这个,每天钻研着那几个数字的排列组合。
姨妈去过市里,是见过大世面的人。
她拉着我妈买彩票那天,我也在。
我妈笑着说:“小孩子的手气好,让白白来挑。”
“说不定白白一下就能中五十块呢,咱们娘俩可就发达咯。”
我随便选了几个数字,我妈就按照我说的写。
姨妈手里的铁棍子烤的我的头发滋滋滋直冒烟,过了一会儿,原本直直的头发一下就变得像麻花。
我对着镜子扒拉着一头卷卷。
市里的小孩都流行这样的头发吗?
像村里张大爷家养的卷毛狗。
姨妈兴奋得不行,说要拉着我妈去开奖。
站在彩票摊前,我学着我妈的样子双手合十,求老天爷保佑。
结果一问才知道,我妈那张皱巴巴的彩票纸居然中了头奖。
我妈疑惑的问:“头奖是有多少钱?不会有几百块吧。”
老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,他一拍桌子伸出五根手指头。
我妈吓了一跳:“五...五千?”
老板恨铁不成钢地摇头。
我妈吓得脸都白了,哆哆嗦嗦说:“五万?”
姨妈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:“五十万。”
我妈倒吸一口冷气,脚差点都站不稳了,连忙用手撑着桌子,她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。
她说:“哎哟,翠翠你不要吓我咯,我哪开得起这种玩笑。”
姨妈说:“我跟你开什么玩笑,你不信,钱到手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我砸吧着冰棍的小木棒,没拿稳直接摔在了地上。
我见过市里开厂子的大老板,他那辆漂亮的小轿车听说要十几万。
一毛钱能买一个馒头,不知道五十万能买多少个馒头?
我妈刚开始像个木偶一样,呆呆的,后来又笑又哭,整个人像中了邪。
姨妈觉得街上人多,拉着我妈又回了店里,她们两个钻进屋里嘀嘀咕咕。
我在门口偷偷听她们讲话。
她们说什么投资,什么买房,还说要先解决我爸。
也是,我爸不受嗟来之食。
可不能让这彩票毁了他的清高。
夜里,我妈骑着自行车带我回家。
今天我妈蹬起自行车来格外地有劲。
刚到村东口,我远远的就看见大婶家门口围了乌泱泱一群人。
本就不大的小院子,被黑压压的人挤了个水泄不通。
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我爸。
他手里举着锄头,瞪红了眼睛骂道:“你是瞧不起我家,把我家的人都当乞丐了?”
“我是文化人!再穷也不会和你讨一口饭吃!你凭什么自作主张给陶白馒头!”
“你侮辱我的人格,侮辱我的清高,士可杀不可辱,我今天就砸了你家!”
4
我妈一个扫腿,抱着我跳下了自行车。
自行车都没停稳,歪歪扭扭倒在一边。
她风风火火带着我就钻进了人堆。
我爸挥舞着锄头胡乱的砸着大婶院子里的东西。
挂在房梁上的辣椒、靠在院墙的铁锅,还有小木桌小木凳,尽数在我爸的锄头下变成了稀巴烂。
大婶哭着阻拦,她呜咽的哭腔里带着愤怒:“我就是看孩子面黄肌瘦的可怜,给孩子吃个馒头怎么就成了施舍了...”
“就算这样,你好好和我说不成吗?非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!”
她男人常年在外面打工,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。
家里只有她和儿子。
她儿子本来要咬我爸的腿,结果被我爸一脚踢开。
我爸已经红了眼睛,怎么能善罢甘休。
他发起狠来,像一只疯狗,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我妈捏紧了拳头,把牙咬得嘎吱嘎吱响。
我妈推开人群冲到了我爸面前,她扯着嗓子吼道:“你又喝多了发什么酒疯?在家发疯也就算了,还跑到别人家闹事!快点回家去!”
我妈攥住了我爸的手,整个身体挡在大婶和她儿子面前。
我爸不依不饶,反手就送了我妈一个大嘴巴,我爸骂道:“死婆娘!到底是谁在丢人?”
“看看你养的孩子,把我文化人的脸都丢光了,跑到别人家像狗一样讨食吃!”
我爸这一巴掌扇得极重,他一喝多了酒下手就不知轻重。
我妈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,脸上赫然一道巴掌印。
天知道我妈得有多疼啊。
我摸摸她的脸颊,扭头对着我爸嘶吼:“你打妈妈干什么!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疯子!”
我爸伸手要扯我,我妈却先一步把我紧紧护在怀里。
我就这样被我妈圈在她瘦弱身躯笼罩的一团小小阴影之下。
我爸的拳头和脚落在她身上,她咬着牙闷哼。
我缩在她怀里咬着牙痛哭。
我妈额角上的汗珠滚落,跌在我的脸上,和我的眼泪融为一体。
在这个偏远落后的村里,打老婆是司空见惯的事情。
没人会拦,也没人敢拦,因为这是人家的家事。
可我隐隐约约觉得我妈这一次似乎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。
她瞪圆了眼睛,里面像燃着一团火,能把一切焚烧殆尽的火焰。
我爸出够了气,扛着锄头骂骂咧咧的回家去了。
我妈理了理衣服,抱着我和大婶道歉。
我妈说:“你算算家里损失的东西,我赔给你,他不是个东西,给你家添麻烦了。”
每次我爸发完疯之后,都要让我妈帮他收拾烂摊子。
大婶惊魂未定的抱着儿子,她脸上满是泪痕,她连连的摇头:“不...不用了,我们自认倒霉,你和你女儿离我家远点。”
“我们以后可不敢和你家扯上关系!”
她怀里的儿子恶狠狠地瞪着我,然后撅起嘴啐了我一口。
明明始作俑者是我爸,可偏偏承受这一切的确实我和我妈。
我妈没再说话,给大婶放下几张毛票就带着我回家。
托我爸的福,我家和村子里其他人的关系一直都不好。
大家都像避瘟神一样避着我家。
可又让人奇怪的是,他们对我爸偏偏又很高捧。
说他有骨气,身上有种大城市里文化人才又的气节。
他们说我爸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。
逢年过节来我家让我爸写对联的人能排一长串。
我爸拧着眉毛,嘬着毛笔尖,大手一挥就在红纸上落下一串歪歪扭扭的鬼画符。
我觉得他写的那字还不如蛆虫在红纸上爬几步来的好看。
回家的路上。
月亮像镰刀一样把黑黑的夜空撕开一道口子,散着星星点点的光。
我靠在我妈瘦瘦的脊背上,一直沉默着的我妈突然开口了,她说:“白白,你要是没了爸爸会不会伤心?”
我不假思索的开口:“我有妈妈就足够了。”
我妈笑出了声,咯咯咯的笑声像是从胸口里挤出来的。
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渗人。
5
到了家时,我爸破天荒地还没睡觉。
他和奶奶正坐在一起,围着桌子不知道说谁家的闲话。
奶奶看见我妈回来,脸上顿时没了好脸色。
奶奶阴阳怪气的说:“我儿子可是娶了个好老婆,养出来个好女儿。”
“我儿子十里八乡文化人的面子都让那好婆娘丢光了,乞丐教出来的孩子能不是乞丐么?”
我爸的眼神像刀子一样,一遍又一遍地剜在我和我妈的脸上。
他举起酒盅,仰头猛地灌了一口。
我只是吃了一个大婶好心送给我的馒头,怎么在他们嘴里却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混球?
我没有偷没有抢,可在他们嘴里却变成了取了他们性命一般的杀人犯。
清高和气节到底有多重要,比那白白的馒头和人命都要重要吗?
我妈抿着嘴不说话,只是一直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着奶奶和我爸。
我爸一拍桌子:“再看!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!”
奶奶顺手把桌上的勺子递给了我爸,她又附和道:“她长着眼睛也是出气!不如挖出来喂狗吃!”
我妈直直冲着我爸走了过去,她掰过我爸的手,用他手里的勺子对准了自己的眼睛。
我第一次知道,原来我妈的声音能那么尖锐那么歇斯底里。
我妈一字一句的喊道:“你挖!你现在就挖!你最好把我的嗓子也割开!杀人要偿命,你今天害了我,我明天就送你去监狱!”
“你今天再敢动我和孩子一根手指头,我就报警,叫警察来!”
我爸瞪红了眼睛,下意识的怒斥道:“你敢!”
“你看我敢不敢!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,何况是人!”
我爸和奶奶都愣了一下,他们没反应过来这话怎么能从一向逆来顺受的我妈嘴里讲出来。
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爸和我妈对峙着,僵持了一会,是我爸先低了头。
他甩开我妈的手,带着满身的酒气,晃晃悠悠进了屋。
我爸这个文化人,最害怕的就是辱没了自己的清高。
闹去警察局上不得台面的事,在偏远的村子里算是开天辟地的大新闻。
我爸嘴上不说,但我知道他心里怕极了。
没两天村里开会,传出了消息,说很快就有领导来视察我们村。
不只有领导,还有能写文章上报纸的记者。
我爸听到这个消息后,思索了整整三天。
奶奶拍着大腿说:“这可是咱家光宗耀祖的好机会,你想想啊,有大记者来,一报道了你气节清高的事,那天底下的人可都知道了!”
“说不定还能像旧时,咱祖宗那样给咱们立个贞节牌坊,这可就出人头地了!”
我爸说:“现在哪还有什么贞节牌坊,都是锦旗奖章什么的...”
他俩人在屋里嘀嘀咕咕。
我妈正在院里舀着水缸里的水给我洗头发。
我小声问:“妈,贞节牌坊真有奶奶说的这么好吗?咱家怎么才能拿到这个好东西?”
我妈冷笑一声:“咱娘俩活活饿死,你爹就有贞节牌坊了。”
我浑身猛地一怔,听到我妈的话吓的白了脸。
6
我原本以为不可能。
我妈可是我爸当初特地挑的好媳妇,他就算再怎么样,总不可能拿自己的妻儿开刀。
可我错了。
过了几天,我起夜的时候就听到了我爸和奶奶在议论着要怎么饿死我和我妈。
奶奶说,家里的地是收入来源,只要毁了那块小小的地,我和我妈就得喝西北风。
而奶奶可以用爷爷死前留给她的棺材本,就够她和我爸吃吃喝喝一阵子也不担心。
我吓了一跳,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妈。
我妈嗤笑着说:“不用管他们,你什么也不用说,什么也不用做。”
“妈妈会保护好白白的。”
她的眼睛亮晶晶,带着一个母亲独有的无限温柔和爱意。
我点点头。
果不其然,第二天家里的地就被人毁了。
我爸偷偷找来了几个混混,让他们往地里拌稻壳、灌农药。
这样,家里的这块地起码大半年都不会有收成。
不管种什么都长不出苗。
我爸和奶奶乐开了花,他们知道我妈身上一分钱都没有,娘家又远在千里之外,十里八乡都没有熟人。
他们又撂下狠话,说有了大婶作前车之鉴,谁敢给我和我妈一口饭吃,他们就要砸了谁家。
这些先决条件逐渐成立,他们脸上的笑容更甚,按照计划等着我和我妈的死期。
奶奶笑眯眯的说:“爱莲,不是我们要把你们往死路上逼,家里的地坏了,没了收入,实在养不起你和孩子。”
“你别怪妈不给你们一口饭吃,你有手有脚的,本事肯定比我这个老太婆大。”
一到饭点,我爸和奶奶就像两个贼一样,插着门偷偷躲在屋里吃饭。
隔着薄薄的门板,我都能听见他们吸溜着面条的声音。
我知道,这些年来,他们经常背着我和我妈吃独食。
窝窝头和咸菜只是我和我妈的饭,而他们私底下用我妈种地换来的血汗钱吃香喝辣。
我妈不慌不忙,每天骑自行车带着我去镇上下馆子。
一碗牛肉面要三块钱。
这放以前是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,我妈现在却大手一挥要了两碗。
牛肉面很快就被端上来,白白的面条沉在碗底,上面躺着码成小块的肉片。
我看着直流口水,拿过我妈递来的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。
我妈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说:“白白,这些年妈没本事让你跟着受苦了,等事情都解决了,妈就带你去市里念书。”
“妈给你买碎花裙子,给你买蛋糕,让你上最好的学校...”
这么多年,在我的眼里,我妈一直都是那种温吞的性格。
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。
像一个面团一样任由我爸和奶奶搓圆捏扁。
现在她突然像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,似乎原先发黄的皮肤看着都白了几个度。
我妈和姨妈聊起来这件事的时候,姨妈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。
姨妈说:“咱俩那会一起在厂里做工的时候,我就劝你别结婚,你看看你挑的老爷们。”
“还文化人,我呸!好好的理都被他说歪了,倒是侮辱了文化人这三个字。”
“说他是狗,狗听了都不乐意!”
我妈和姨妈不是亲姐妹。
听我妈说,她和我妈是发小。
姨妈远嫁,后来姨妈那个比她大三十多岁的老公死掉,才又搬回了村里。
姨妈又说:“卡我给你办好了,钱都在里面。”
她顺势要把卡递给我妈,我妈却说让她先拿着。
就这样过了一礼拜,我和我妈两个人非但没像奶奶和我爸想的那样差一口气就饿死。
反而是容光焕发,还胖了一圈。
奶奶和我爸气歪了嘴,绞尽脑汁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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